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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马场驰骋了几圈后我回了宫殿,但刚进院子就看到了父皇。

“父皇怎么来啦?”

我欢快地像归巢的鸟儿般往他怀里扑。

他卸下了在人前的威严摸了摸我的头发重重叹了口气询问我。

“阿颜,你闹着要嫁给裴渡那么久,今天突然反悔是不是又在赌气?”

我摇了摇头郑重保证。

见他仍不信,我只好晃着他龙袍的袖口撒娇:“之前是阿颜不懂事,但现在彻底想通了也有了心悦之人,从今往后定然不会让父皇再为我忧心了。”

垂眸瞥见父皇 ,我眼眶忍不住泛起了红。

父皇勤政为民了一辈子,却因为我而被联合篡位的裴渡和沈祁年谋害惨死。

因为宋清枝一句父皇对她从未有偏爱,沈祁安便砍下他的首级挂在城楼曝晒三十日折磨。

这一次,我一定要替父皇守好江山,不让他再因为我愚蠢的决定而受累。

我唤贴身婢女端来亲手炖好的补汤递给父皇。

“父皇定要注意身体康健一直陪着我,亲眼看着阿颜嫁给驸马。”

这些时日以来,随着权利一点点被架空,父皇早没了昔日的精气神。

他诧异地观察了我半晌惊喜道:“阿颜真有心悦之人?只要你喜欢朕都同意。”

“是北疆那位新可汗,当初他来宫里为质那几年我就对他心生爱慕。所以阿颜愿意去和亲前往北疆。”

拓跋玄是歌妓所生,却出众到能在一众皇子的夺位之战中胜出。

上位后后宫空无一人,天下人皆说他手段残暴。

直到上辈子我死后灵魂出窍才看到是拓跋玄替我收尸。

我的灵魂飘荡在他的寝宫,一次次听着他午夜梦回时口中唤着我的名字“阿颜。”

重来一次,我虽不知晓拓跋玄这样做的缘由。

但至少我可以确保他不会伤我。

同时这桩和亲借住北疆的势力还能助力父皇夺回统治的实权。

见我面色娇羞,父皇终于信了我的话松了眉头笑了:“父皇派遣信使前往北疆去,趁着出嫁前的这些时日你便多陪陪你皇祖母吧。”

接下来的半月,我去完皇祖母的寝宫后便去马场。

从前因为裴渡一句喜欢文弱的姑娘,我便费劲心思地模仿宋枝枝。

甚至放弃在草场驰骋的自由学着背诗刺绣,卑微地当着替身只求他能注意到我一秒。

但现在,我要过想过的生活。

这日刚到马场,我就听到了喊声夹杂着脚步声。

宋清枝坐在失控的马上尖叫着求救。

“渡哥哥,马匹失控了你快救救我!”

裴渡抬起手上的弓箭,箭头指向的俨然是我的轻风。

“别怕,枝枝拉紧缰绳,我现在就射杀了它让它停下来。”

这是我亲手接生,陪着我长大的轻风。

也是母妃去世后,我在这深宫里唯一可以真心相待的玩伴、家人。

她有时调皮但是绝对不会主动伤害人。

在裴渡松手前,我疯了般冲了过去拦住了他。

“不要,不要杀它,轻风很听话的,它只是被吓到了不会随便伤人的我现在安抚它让它停下来。”

裴渡手上的动作僵住后声音冰冷。

“任何欺负枝枝的存在,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。不止是这匹贱马,人也一样。”

过往在寺庙的这些年,裴渡一直厌恶我的存在。

可有一回轻风重伤时,路过的裴渡发现了我的哭声丢给了我一瓶伤药。

他耐心地陪着我给轻风包扎。

离开前他告诉我:“万物有灵,养了它你既是它的主人便要护着它不让它受伤。”

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握着佛珠,清冷的月光投在他的袈裟上,如同普度众生的神明。

也是那晚,我彻底爱上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