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时间,我偷摸着在京城之中开了好些店铺,有几个心思活络的掌柜,已经想法子将铺子开到了其他地方去。
我不是闲着没事情做,我要管着太子府的中馈,除了这些,我还有很多私账要打理,要巡视很多铺子。
雕梁画栋金镶玉,我期待有一天能把这些都变成我的。
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底气,旁人给的,没感情的时候大概会变成施舍。
我不觉得我和谢弘泽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,所以我要赶在被人顶走之前,尽可能多划拉一些在自己的口袋里。
我忙的没时间管太子是不是要找新的女人。
虽然我也管不住。
我照旧乔装打扮巡视自己的铺子。
离太子府最近的掌柜刚暗戳戳递过来消息,说有人闹事。
我不以为然,背靠太子府的铺子,谁敢闹事?
等我从后院的密道登上二楼,却不期然看见了站在铺子中的谢弘泽。
谢弘泽啊。
他闹到我的铺子里来了?
我的铺子,虽然借了太子府一点儿名义,但是做的都是正当生意,在官府也都是有备案铭文。
掌柜的冲我挤眉弄眼暗示,我顺着视线看过去,看到了躲在谢弘泽身后的崔明月。
谢弘泽冷冷的站在前面,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,冷漠,高傲,拒人千里之外。
遇到崔明月就开始装起来了,我懂。
从前他去崔府找崔明月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的,如高山雪,谁都不看在眼中,唯有面对崔明月的时候,会显露一丝温柔。
白月光和初恋,两重情感叠加,感觉拉满了。
我娘说过的话,用在此情此景,实在是贴合。
而崔明月,如乳燕般怯懦躲在谢弘泽的身后。
看他的眼神,有痴迷,有懊悔,还有浓浓的占有欲。
我莫名有些烦躁,就像是当年捡到收养的小猫儿被崔明月恶意打断腿赶走时一样,无端的生出一些心无余力的挫败感。
但很快,我就打起精神。
我要的,就是在仅有的时间里面捞更多的好处,谢弘泽要是好好的,那我也好好的,谢弘泽要是不愿意了,我就早早的收拾包袱带着我的银子滚蛋,过我自己的潇洒日子去,为自己好好活。
天下之大,只要有银子,哪里都能是我崔妙竹的家。
我没再管这里的事情,拿了账本就回了府。
也正好遇到崔府前来送帖子的小厮。
母亲在家中设宴,邀请我回府小聚。
我明白,爹和母亲要给崔明月铺路了。
有时候,我真觉得不公平,为什么崔明月生来什么都有,而我,事事都要靠着自己去挣来?
可转念一想,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,我已经是超越大多数人,靠自己也没什么不好。
马车停在崔府门外,我一进院子,就听见一众莺莺燕燕行礼:“太子妃万福。”
一路看过去,我那个母亲也半躬着腰身向我问安,崔明月攥紧拳头,紧咬薄唇,跪在了最里面。
“免礼。”
等我开口,众人才坐下。
今日原本只是嫡母专门为了我设下的鸿门宴,邀请诸位小姐,只是走走过场,偏耐不住有人想看热闹,三三两两就说上了。
“要说太子妃和太子真是恩爱,看见娘娘头上的那套珍珠点翠头面了没有?听说价值千金呢,是那位赏给太子殿下的,太子殿下转手就给了太子妃啊!”
“可不是说呢,也不知道我未来的夫君能不能也给我寻一套!”
和崔明月不对付的小姐接着道:“要不是说有人白长了一副鱼目,金镶玉都能当烧火柴拱手让人!真是瞎啊。”
我抬眸看一眼那位小姐,她登时止住了话头。
角落里的崔明月听了这话僵立在当场,嘴唇微微颤抖,眼神哀戚,俨然一副要昏过去的架势。
我一看就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。
很明显将我的风光和自己现在的低微做了对比,然后又接受不了。
简而言之,大概是后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