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我悄悄在养父母枕头上收集了十根头发,跟我自己的头发一起送到了鉴定中心。
只要结果一出,我就可以去找律师,为自己讨回公道。
可鉴定结果的快递却被养父母拆了。
我放学回到家,他们愤怒地把两页纸甩在我脸上。
“家里那么多镜子你是没照过吗?怎么会不自量力到偷偷去做鉴定的?”
“想做富家真千金想疯了吧你?瞪大眼睛看看你等待的结果,可以死心了吧?”
“真他妈晦气,当初就不该收养你,一片好心养出你这么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!”
我颤抖着弯腰捡起地上的鉴定报告。
“经鉴定,不存在血缘关系”几个大字,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。
难道,当时出现在眼前的那行文字是在骗我,亦或是我在痛苦绝望中产生了幻觉?
我去问养父母时,他们脸上的慌乱和心虚,是我的错觉?
原来,我真的只是保姆的孩子,是他们收养的一条狗。
这一刻,我终于认命。
顾思芊走到我身边,傲慢地捏起我的脸:
“下周是我18岁生日宴,顾思然,到时候记住你自己的身份,别又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惹我心烦。”
顾思芊的生日宴,盛大又热闹。
养父母请了满堂宾客,为他们的小公主庆生。
顾思芊衣着华丽的公主裙,我穿着粗布保姆服,陪在她身边。
二代们满脸羡慕,向她道贺。
“芊芊,你真是好命,爸妈打着收养女的名义给你收了个丫鬟。”
顾思芊笑得得意,嘴上却装出不在意:“谁家还没个保姆啊,这有什么稀奇的。”
“保姆能一样吗?现在那些保姆犯了错别说打她们了,骂一句都能闹到劳动仲裁去。”
“还是你的小丫鬟好,随你打骂,而且比我家狗都听话。”
我麻木地站在一旁,任他们羞辱嘲笑,内心再无波澜。
顾思芊眼珠一转:“我们来玩个游戏吧。”
“我们大家轮流丢骰子,丢出的数字是几,就让顾思然扇自己几巴掌,如何?”
顾思芊的话让那些二代目光充满期待,但他们还是虚情假意道:“这不好吧,叔叔阿姨也在……”
养父母忙摆手:“不用在意这些,今天芊芊生日,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!”
我双眼空洞地站在人群中,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不停打自己巴掌。
不到十分钟,双侧脸颊就高高肿起,嘴角渗出鲜血。
直到服务生推着蛋糕走来,他们才终止了这个荒唐的游戏,围上前去。
“芊芊,你的蛋糕也太精致了!”
“我要告诉我爸妈,等我生日也给我做这样的。”
服务生帽子压的很低,他用低沉的声音开口:“让一让,我来帮你们切蛋糕。”
他轻轻弯腰,猛地从餐车下取出一把一尺长的尖刀,脸上露出凶光。
有人在我身后用力拽了一把,我被重重抛出人群,摔倒在地。
一柱鲜红的血液喷出,溅到了我脸上。
人群从嘈杂变得安静,五秒后,在场宾客发出惊恐的尖叫声。
他们脸色苍白,抱着头跑出宴会厅。
顾思芊腹部插着那根长长、锋利的刀,倒在血泊中。
她的眼睛看着我,瞳孔渐渐涣散,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开嘴。
她的嘴型,仿佛在说“对不起”。
我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嗡鸣不断。
我看着全场宾客散尽,
看着养父母俯身跪在顾思芊身边,
看着饭店工作人员报警,
看着救护车给顾思芊蒙上白布。
顾思芊死了。
前一分钟还在羞辱我,前半生极尽所能欺负我的那个人,死了。
我和养父母被带到警察局问话。
我什么都不知道,因为被人拽了出去,我也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。
警察问我:“是谁拽的你?这么危险的时刻为什么你恰好被人拽开?”
我一脸茫然:“在场的人都欺负戏耍我,可能是不想让我吃蛋糕吧。”
养父母被留下继续问话。
我跌跌撞撞走在街上,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
后,爆笑出声。
推开家门,我走进顾思芊的卧室。
她的卧室比我的大两倍,装修精致,是真正的公主房。
我贪婪地抚摸着她房里的一切。
顾思芊,曾经你连进都不让我进你的房间,如今,我进来了。
你打我啊,骂我啊,像以前那样欺负我啊!
目光扫过她柔软舒适的大床,我从来不敢想象,这样的床躺上去,会是怎样的触感。
我走到床边,在枕边看到一本日记。
我知道,日记里必然充满对我的蔑视和侮辱。
但我还是忍不住拿起翻开。
日记中的一字一句,震碎了我的瞳孔。
字迹在我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,我浑身剧烈抖个不停。
这些日子我一直探寻的真相,竟是这样丑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