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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这一天开始,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身份发生了反转。

我有些挑食,不太喜欢肉类,宝宝就总会在吃饭的时候轻轻踢我一下。

“妈,吃点肉,小心贫血。”

我心情不好的时候,它也会悄悄的动一下。

“妈,你有点酸了,能不能不要emo,没事找个甜美爱情电视剧看看。”

我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,于是我问她。

“emo是什么意思?”

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:“妈,你又开始不高兴了。”

我心虚咳嗽一声,然后偷偷溜到医院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个冰淇淋。

冰淇淋刚进入嘴巴,我就感觉肚皮轻轻动了一下。

“妈,想冻死我直说,不用偷偷吃的。”

那冰淇淋我吃了一口剩下的全喂了垃圾桶。

在宝宝的陪伴下,我的心情好了很多,某天我开玩笑似的问她。

“崽,你说你是我的孩子,那你说爸爸和妈妈以后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字啊?你告诉妈,以后也省的妈再想了。”

意外的,孩子沉默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怕才听见她小小的一声:“江蝉,妈,我叫江蝉。”

江蝉,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。

至少我很喜欢。

有了江蝉的日常开导,我开心了许多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,向学名最近对我也好了一些,不过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候,江蝉总会暗自骂上几句。

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。

我的娃,她不姓向啊。

我暗戳戳打探了很久,江蝉始终不肯透露一点半点。

两个星期后,医生又一次给我照了B超,层层的黑影下,我清晰的看见,江蝉的脖子上缠绕着三圈脐带。

我这才明白。

原来。

从始至终江蝉都没有放弃杀死自己。

心脏像是被重拳打了一下,我疼的蹲在了地上。

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江蝉一直坚持,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值得让她留下了。

这天回家,我在阳台上枯坐了很久。

江蝉小心翼翼和我说话,我一句也没有搭理。

大概是后半夜,她终于妥协。

大脑里传来她全部的记忆。

我亲眼看见了她眼中的一切。

旧电影式的循播,画面格外清晰。

我看到了刚生完孩子的自己像个破布一样瘫在床上,顶着毛细血管破裂通红的眼睛满怀笑意。

然后画面一转,这张脸变成了我的婆婆。

婆婆喜笑颜开从护士的手里接过孩子,然后第一时间就掀开了“我”的包被,满脸的震惊。

“怎么会这样?”

婆婆声音落下后面带嫌弃,老公凑过来也皱了眉头。

“算了,就这样吧。”

我看见向学名不耐烦的说了一句:哭哭哭,跟外面的蝉一样烦人,你就叫向蝉得了。

随后我看见满脸青紫闭着双眼躺在地上的自己。

又看见顶着烈日面色憔悴形容枯槁还在地里劳作的自己,我看见种种,最后画面一晃,我看见自己穿着老旧的衣裳目送着向学名一家三口离去。

恍惚间我听见耳边传来威胁:“你想走就走,反正别指望我会管她。”

那时候,向学名在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。

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。

心脏隐隐约约的疼。

记忆的最深处,是我又一次躺在病床上。

鼻尖满是消毒水的味道,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红血丝,我看见自己的嘴巴张张合合。

“要是有下一辈子,妈妈再也不想和你爸爸过一辈子了。”

这些……都是江蝉记忆中的我。

我忽然明白,江蝉坚持的意义。

“妈,如果不是我,你早就能自由了。”

她很难过,声音都带着哽咽。

我能感受到,她在我的肚子里哭。

她说:“妈,对不起,你不应该困在那座山里一辈子,你应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,这一次你就听我的,换我来救你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