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前一天，路晨早早地出门，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我陪着韩月，心里控制不住地紧张。

韩月看出来了，还笑着宽慰我。

“别担心，医生说手术成功几率不小，还是很有希望的。”

“当然，一定会成功的！我只是习惯性紧张而已。”

往常都是我拉着她说话，今天换成她一直在说。

回忆过去、畅想未来，想到什么说什么。

她面色轻松，脸带笑意，可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坦然。

眼看她的声音都有些哑了，我一把抱住她。

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，她回抱着我安静了下来。

“月月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！剩下的话，我们等手术结束，你慢慢和我说，我们要说一辈子。”

她没有回应，只是将脸埋在我的肩头。

我感受到了那里的湿润，轻轻安抚着她微颤的脊背。

直到晚上，路晨才出现在病房里。

他走得很慢，看起来很疲惫，但眼睛是亮的。

先跟我打了声招呼，接着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三角包。

“这是青山寺的平安符，听人说这个很灵验，送给你，祝你明天手术顺利。”

韩月接过平安符，真心地道谢。

她神色如常，因为她不知道这平安符的来历。

可我知道，所以当他拿出来的时候，我顷刻白了脸。

青山寺并不是著名的大寺，但因平安符灵验也有许多人去求取。

但能求到的人不多，因为只有完成三叩九拜三千青阶的人才能获得。

我怔怔地看着路晨的腿，一直站着在轻微打颤。

我再也忍不住情绪，在崩溃前赶忙起身跑出病房。

曾经被我忽视的蛛丝马迹，如今在我眼前清晰重映。

主动加我联系方式，是因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
愿意听我聊闺蜜日常，是因为能听到她的故事。

记得她的生日、帮她实现愿望、为她求平安符。

所有的一切不是因为他爱我，而是因为那人是她。

我引以为傲的爱情和婚姻，此时变得面目全非。

他赋予生活的甜蜜糖衣碎裂后，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。

路晨跑来楼梯间找我，“老婆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路晨，你真的爱我吗？”

“当然，老婆你怎么会这么问？”

他掏出纸巾，轻柔地为我擦去眼泪。

眼中的关心不似作伪，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。

可我执着地想确认他对我到底是不是爱。

“我们在一起五年，最亲密的行为也就是碰碰嘴唇。”

我能感受到路晨因为我的话而紧张，但我没有停下。

“如果你真的爱我，能不能试试和我睡一次？”

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无措的表情，让我觉得自己像强迫少女的恶霸。

沉默将空气挤压，他的脸越来越红。

他终于张开嘴，似是难以启齿。

“老婆，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。”

确实，韩月明天就要做手术了。

“我没有说现在做，我只要你的答案，愿不愿意？”

他避开了我的视线，手在身侧紧握。

我耐心等待，他的嘴却抿得越来越紧。

温柔如他，宁愿用沉默否认也不肯骗我。

我先是轻笑，变成大笑，笑得弯下腰，笑得落下泪。

他眼中满是担心和歉疚，但身子还像个木头一样站着。

我起身自己擦去脸上的泪水，收了笑，认真地开口。

“路晨，我们离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