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想拒绝,
可小厮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,直接抢先开口,
“将军说,您要不去,他就扔了。只有今日。”
我叹了口气,只得上轿。
可到了将军府,
谢云衍竟已把挂了3个月之久的白幡撤了。
谢府恢复原样我倒有些不习惯。
“将军本来今日就要撤了...想给夫人个惊喜,只是没想到夫人...”
可我懒得管这些,径直走到谢云衍书房。
“步摇还我。”
他还是笑得肆意,无所谓摊了摊手,
“扔了。你也太慢了。对了,你为什么会去皇宫?你和陛下?”
我心下一惊。
差点忘了,素日里吊儿郎当的谢云衍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罗刹。
我稳了稳心神,不动神色转移了话题,
“你怎么舍得撤了白幡,不为裴莺守灵了?”
“步摇你扔哪了?”
说来也奇怪。
我在众人面前从来是温顺模样。
可面对谢云衍,却永远针尖对麦芒。
也许是大婚当日,他便随意扯了我的盖头调笑,
“呼,总算把你娶回来了。这样莺儿总算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。”
那一刻,我如释重负。
这样一来,我倒省了和谢云衍虚以逶迤的必要。
谢云衍是整个上京城贵女的梦中情郎。
红衣怒马,朝萧承意求娶时只说裴家女蕙质兰心,
不应是被厌弃的下场。
国公府二公子当众调戏我时,是谢云衍维护,打断了他的一条腿。
哪怕事后被国公府追着要血债血偿,
他也只是拿军功相抵,留一句不可折煞裴鸾。
我差点动了恻隐之心,
如果不是我在婚前看到他见到裴莺时那眷恋的目光。
跟当初的商瑾辞没什么两样!
反正对萧承意来说,
都是可疑分子,顺手推舟两边的人情他何乐而不为?
而婚后,不出意外,裴莺如法炮制。
谢云衍成了第二个商瑾辞。
我牙尖嘴利的样子让谢云衍笑了起来,
“喏,下人的泔水桶里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直接冲到厨房,不顾恶臭,在泔水桶里翻了起来。
谢云衍紧跟其后,
他见状深深蹙起了眉头,把我一把捞起,
“就那么重要?你一个千金大小姐,将军夫人,翻泔水桶成何体统?!”
“那步摇,是莺儿她母亲送你的,你鸠占鹊巢,在这里装什么呢?”
母亲在裴莺回来前就已病逝。
她是真的将我当做女儿疼。
提到母亲,我气血上涌,捶打起谢云衍。反唇相讥,
“什么将军夫人?我可是左仆射夫人,我相公是可比你高一品!”
谢云衍怔了怔。
随后冷嗤,将我放了下来。
亲自把步摇从泔水桶里捞了出来。
皮笑肉不笑,
“你还真把他当宝?以为莺儿去了你就能在他心中占了位子?是你非要和离,我给过你选择。”
“步摇脏了,要洗,你也是。来人,送夫人去洗漱。”
将军府全是练家子。
我懒得反抗。
累了一天,我也美美洗漱了一番。
丫鬟竟送来了上京城最时兴的料子和款式。
一上身,竟是我的尺寸。
成婚三年,这还是谢云衍第一次如此亲密。
谢云衍带着步摇优哉游哉踏入房门。
我伸手要去抢,
他却笑得恶劣,
“抢有什么意思?不知道抢死人的是最难的吗?”
“我刚刚被你抓得手上伤痕到处都是,你给我包一包,我就还给你。”
我拗不过谢云衍。
只想快点应付完,
可包着包着,谢云衍便如同炮仗般被点燃,怒吼,
“连包扎你都要仿莺儿?真是恶心,我本想着今日坚决不放手,还好,还好...”
谢云衍恶狠狠打开我的手。
我一头雾水。
他冷笑,
“莺儿在回府前曾学过医术。这么专业,还打剑花的方法,只有她会。”
他眼神变得飘忽起来,
“我才到上京时不少人嫉妒我的军功,想要暗算我,是莺儿在城郊普光寺救了我...”
我脑子一片空白,
这方法,
还是母亲曾经交给我的。
普光寺?
我似乎也曾在那里救过一个人。
谢云衍满脸烦躁,
将步摇丢在我的脚下,
“滚!拿着你的步摇滚!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!”
我将差点闯入脑中的回忆悉数倒去。
只是紧赶慢赶回了商府。
熟门熟路摸进卧房,一片黑暗。
我松了口气,可一掌灯,
便看到商瑾辞晦明晦暗的脸,他笑得春风拂面,
“夫人,这么晚去了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