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些年,每当想要为父亲正名时,钟辞总是死死拦住我。
现在要拉我去游行,是让我这个女儿亲手坐实父亲的罪名?
“我绝对不会去的。”
“我一个出嫁女,不合适。”
黄秀英的眉头轻轻一蹙。
钟辞立刻起身表态:
“我现在就跟她离婚。”
我猛地抬起头看他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就在刚刚,他还说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我。
多可笑。
他对我所有的情意,都抵不过心上人的一个不悦。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钟辞已经抓住我的胳膊,强行将我往床下拖。
“放心,游行结束之后我们就复婚。”
见我挣扎,他唇角嘲讽:
“刚刚不是还闹着要离婚吗?现在又舍不得了?”
“秀英果然没说错,你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。”
伤口被他粗暴的动作扯动,我疼得龇牙咧嘴。
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,黄秀英笑得一脸得意。
病房里的吵闹声引来了诸多目光。
门一关上,钟辞和陈保国联手将我按住。
我被他们强行带出医院,拖去办了离婚手续。
因为挣扎得厉害,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,血浸透了病号服,黏在身上,又冷又痛。
我声泪俱下,卑微地抓住钟辞的衣角:
“钟辞,我求求你,别让我去游行……”
“我成全你们,我保证会消失,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……”
钟辞看着我满身的血,眼里似乎有疼惜犹豫。
黄秀英弱弱地别过头抹泪。
“算了,这次升职的机会……让给别人吧。”
钟辞叹了口气,轻轻摸我的头:
“委屈一下,就当是为了我。”
陈保国不屑白我一眼:“游行而已,又不会死。”
我颤抖着打出最后一张牌:
“我爸爸以前待你们不薄,他替你们讨公道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们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狠毒,强行将我押上去游行。
钟辞和陈保国拿着喇叭,大声控诉着我这个资本家小姐的罪恶。
控诉着我爸爸,是如何压榨劳苦大众的。
本来还在声讨别人的群众,瞬间将矛头对准了我。
冰冷的粪水从我头顶浇下,石子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。
我身上又添了无数新的伤口。
我死死捏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肉里。
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!
游街结束时,我气息微弱,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肉。
钟辞亲自打了热水,擦得很仔细,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兰玉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”他喃喃,“以后,我会好好保护你。”
我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。
麻木了。
医生对着钟辞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。
“病人伤口几十道,有几处深可见骨。”
“粪水里有多少细菌啊,现在伤口感染发生高烧半天了才带回来,想让她死吗!”
钟辞低着头。
护士特意叮嘱:“药里有头孢,千万不能碰酒,不然有生命危险!”
“记住了,我一定不让她碰。”
他喂我吃药,我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,任由苦涩的药片滑入喉咙。
钟辞刚出去没多久,病房门又被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