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两难的问题,雍州是西南要塞,易守难攻,若是错过了今天,想要攻下又谈何容易。况且自古没有因为一个官员而退兵的道理。
那天大军压境,血染千里,宋晏一身孝服,亲自在城墙上解下宋伯伯的尸体。
是我害死了宋伯伯,可那天宋晏很平静,似乎并没有怨恨我。
我去上香,他不阻拦,我跪于坟前,他默默陪伴。我有愧于他,但他却郑重向我鞠了一躬,“铮铮,错不在你,命罢了。”
那天他可怜的像个小狗,红着眼睛哄着我同他一夜荒唐。
他和我说,我们同样孤单,是彼此唯一的亲人。
他承诺我,等我为新皇攻下99座城后就娶我为妻。
我对他,是青梅竹马的爱慕,又对宋伯伯的死有愧,所以当和少年人的轰轰烈烈碰撞在一起时,我就觉得答应他什么都是应该的。
我应下他的所有荒唐事,甚至同远在边外的蛮子打仗时,都会被嘲讽是靠睡出来的将军。
原来他一直都是骗我的。
我稳住心神,仓皇逃离了现场。
一刻也等不了的唤出信鸽。
只要秦家军的人看到空飞的信鸽会接我回去的。
宋晏,从此山高水远,我只求再不想见。
刚出侍郎府就被禁军拦住,为首的太监笑的不怀好意,“果然侍郎府的南墙根下,一定能寻到秦将军,陛下有事召见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很快我就知道了他们话里提的那件事。
我跪在殿外,也能感觉到里面气氛压抑。
里面的人滔滔不绝的陈述着我的罪状。
“臣状告北疆守将秦铮,贪赃枉法,鱼肉百姓,更是在驻地私自开垦田地,用作军粮。陛下,陈国的军粮都是朝廷发放,秦铮这是要反啊。”
这里面的罪名真真假假,一条条砸下来能死上八百回不止。
朝廷拨下来军粮,层层盘剥,到我手里有能有几何,戍守边关的将士又有哪一个不懂一些生财之道。
至于那人说的开垦的田地,原来那时宋晏就已将给我下了套。
两年前,朝廷给我们送来的粮草中掺着石块。
而我送回京城的信,处处都在哭穷。
陈国绵延千里的防线哪里不苦,哪里都缺粮。
宋晏知我困境,送信叫我偷偷垦荒。
我知宋晏正直清明,能想出这种办法定是多方求解无果。
若不是那一战打的尤为惨烈,若不是死了那么多本该不用死的人......
我被下了死牢,宋晏负责审理此案。
他来看我时满眼的心疼,蹲下身,为我摘掉头上的枯草。
“铮铮别怕,告诉我,兵符呢。我向陛下求情,只要你交出秦家的兵符,就没事了。”
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拿到秦家军的兵符。
我冷笑着看向他,“你连查都不查就要定罪吗。”
他无奈,“我着人查过了铮铮,认证,物证,铁证如山。”
他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布包,暗蓝色的布料被血水打湿,散发着腥臭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