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身体开始发抖。

我想起寒冬腊月，我跪在冰冷的河边洗衣服，双手冻得像红萝卜，满是裂开的血口子。

而婆婆张招娣却在一旁嗑着瓜子，骂我是不下蛋的鸡，只会浪费粮食。

我洗完一家老小的所有衣服，却只能吃他们剩下的、已经冰凉的红薯汤。

我又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。

我冲进婆婆的房间，跪在她面前。

“妈！求求你！借我点钱！我爸快不行了！”

“求求你给彦祖打个电话！就一个！”

婆婆一脚踹在我心口：“你爸的死活关我们方家什么事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！你这个丧门星，是不是想把我们家的钱拿去贴补你那穷鬼娘家！”

我只能无奈地冒着大雨走了十几公里去基地，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，求那个通讯员。

可通讯员却告诉我方彦祖的通话额度已经全部给了柳莺莺。

等我回去的时候，我爸，我爸已经无力回天了！

我猛地回头，冲着他崩溃地大喊！

“方彦祖！”

“我爸他死了！！”

“就因为我借不到钱！就因为你把那唯一的电话打给了柳莺莺！”

方彦祖如遭雷击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
“阿沁，我，我，对不起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我不知道岳父他。”

“许姐姐！”

柳莺莺又出现了，还是抱着那个孩子。

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。

“彦祖，我担心你情绪激动，所以跟来看看。许姐姐，你别怪彦祖，他真的不知道。”

“都是我的错，你要骂就骂我吧。”

她跪在我面前，哭得梨花带雨。

她这一跪，不偏不倚，撞到了我爸的床。

桌上的药瓶和单据散了一地。

柳莺莺慌张地去捡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

她又一不小心，手肘又撞倒了我爸的木工工具箱。

哐当一声，刨子和凿子掉了一地。

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
“柳莺莺！”

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。

“我杀了你这个贱人！”

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。

孩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。

“许沁！你住手！”

方彦祖冲了过来。

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，将我狠狠向后一拽。

“你疯了！莺莺身体不好！你还敢推她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！”

我被他拽得后退，顺势撞在旁边的硬木桌角上。

方彦祖还不解气。

他看着满脸泪痕的柳莺莺，怒火攻心。

啪！

他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。

他自己也愣住了。

他打了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人。

他打了他恩人的女儿。

“你闹够了没有！”

他很快被愤怒淹没了理智，或许是为自己的失信而恼怒。

我被打得摔倒在地。

小腹传来一阵比上次更加剧烈的绞痛。

我低头。

鲜红的血，顺着我的裤腿流淌下来。

“方彦祖，救我，救救我。”

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。

我捂着肚子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
“血，我流血了，快送我去医院。”

方彦祖也看到了那滩血，他愣住了。

柳莺莺的哭声却猛地拔高了。

“天啊！许姐姐，你怎么又流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