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蒋昔带着她的朋友们回了家。

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，叽叽喳喳地涌进客厅。

蒋昔一眼就看到了从阁楼下来的我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。

她故意扬高了声音，对她的朋友们说：

“走，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收藏室，里面可都是我爸妈从世界各地给我搜罗来的艺术品！”

她领着那群人，浩浩荡荡地走向一个房间。

经过我身边时，还特意停下脚步。

“姐姐，要不要一起去看看？不过你这种从乡下来的，可能也看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艺术。”

她说完，便在一众朋友的附和和轻笑声中，得意洋洋地推开了收藏室的门。

我跟了进去。

与其说是收藏室，不如说是一个堆满昂贵垃圾的仓库。

蒋昔指着墙上一幅色彩杂乱的油画，满脸炫耀。

“看到没有，这是著名抽象派大师的作品，价值八百万！”

【艺术？】

【真是拙劣的模仿。】

【最好的作品，是用活人做成的雕塑。将恐惧、绝望和痛苦凝固在他们死亡前的最后一刻。】

【那份临死前的挣扎，才是最瑰丽的艺术。】

“砰！”

大哥正好端着一杯咖啡经过收藏室门口。

听到我的心声，手一抖，咖啡尽数洒在了他身上。
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里满是骇然。

蒋昔以为大哥是被我的“土气”气到了，脸上的得意更甚。

她走到展柜前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水晶雕塑。

“姐姐，你再看这个，这可是水晶雕刻大师亲手做的，全球限量三个！”

她把雕塑捧到我面前：

“你可千万别碰，碰坏了你一辈子都赔不起！”

我凑近了些，仔细端详着那件雕塑。

【水晶？】

【敲碎了，声音一定很清脆。】

【就像骨头被一寸寸碾碎断裂的声音一样。】

【我想听听。】

“住手！”

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。

我爸冲了进来，一把从蒋昔手里夺过那个水晶雕塑。

紧紧抱在怀里，惊魂未定地瞪着我。

蒋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，委屈地撅起嘴。

“爸，你干什么呀！”

她转身时，撞到了我放在墙角的一个旧木盒。

那是我带来的唯一行李。

木盒“啪”的一声摔在地上，盖子弹开，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。

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。

只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，几根干枯的植物，还有一小撮用红绳绑起来的头发。

蒋昔的朋友们发出一阵哄笑。

“这是什么垃圾啊？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吗？”

蒋昔也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。

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。

【她碰了我的东西。】

【那些，都是从死人身上拿来的纪念品。】

【第一块石头，来自一个被沉尸湖底的赌徒。】

【那束头发，属于一个被勒死的舞女。】

【她也想成为我收藏品里的一块石头吗？】

【还是......一缕头发？】

心声落下。

上一秒还抱着水晶雕塑惊魂未定的蒋振国。

下一秒就和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我妈、大哥一起，把蒋昔死死地护在了身后。

他们每一个人，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。

还有地上那些来自死人的“纪念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