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诊后,很多人都惋惜我年纪尚轻,可怜我形单影只。
可谁在乎?
和顾西洲在民政局签字离婚的那天,我就把在乎这两个字连血带肉剜掉了。
小哥安静听着,把我平稳地送到了物业管理处门口。
在我道谢要进去时,小哥喊住了我。
他神情犹豫,小声地问出了口。
“姐,你和你前夫……为啥离的啊?”
“我看他还挺紧张你的,你看你现在的样子,身边有个人照应总归好些。”
我平静的听完,淡淡回复。
“离婚不就是那几个原因么。”
“我在我们合伙的工作室里,撞见他和我的合伙人衣衫不整。”
我与顾西洲已相识十六年。
十六年,城中村拆了又建,早已物是人非。
还记得大二那年,我忘带家里的钥匙。
是当时正在追求我的顾西洲陪我去物业管理处拿的钥匙。
原本觉得又远又麻烦的路,因为顾西洲在身边,说说笑笑就到了。
我们一起啃一块面包,一起分享一副耳机,一起在这个城市打拼,熬过无数通宵。
在他第一次设计的项目获奖那天,我们在一起了。
我们占据了彼此人生中最狼狈也最鲜活的岁月。
后来,家境贫寒的顾西洲为了攒钱给我更好的生活。
在我毕业答辩前夕,他帮我整理着设计图纸时,说他想辍学去接私活。
我一想到他要放弃好不容易考上的建筑系,便心疼地跑回了家。
我第一次求了爸爸,我说,我想和他有未来。
爸爸盯了我很久,才问出:
“真的就非他不可了?”
我擦着眼泪,用力点头。
从顾西洲第一次笨拙地给我递温水。
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“你的设计图真有灵气”开始。
我就确定,今生,无论贫富贵贱,我都想和他绑在一起。
爸爸长叹了一口气,他和妈妈商量了半夜。
第二天,爸爸去了银行,回来拿着张存折敲响了楼下出租屋的门。
爸爸把存折塞给顾西洲说:“建筑系读出来不容易,钱我们先垫上。”
“你安心完成学业,将来有本事了才能给书书一个像样的家。”
顾西洲盯着那张存折看了很久,眼圈泛红,然后他深深鞠了一躬。
他声音哽咽地发誓,说他一定出人头地,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这份恩情。
爸爸扶住他的肩膀,将他按回座位。
“我们不需要你做牛做马。”
“如果你和书书是认真的,以后好好待她。”
顾西洲重重点头,许诺会一生一世对我好。
从那天开始,我们正式住在了一起。
他很拼,大四就开始在知名建筑设计事务所实习,毕业时就已经能独立负责小项目。
毕业第三年,他设计的一个小型美术馆意外获奖,开始在圈内崭露头角。
他也确实遵守着他的诺言。
在一起那些年,他把我宠得生活几乎不能自理。
我们决定注册结婚的前一晚,他看着我画设计图时问。
“可不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素描小像。”
“我想把它放在办公桌上,抬头就能看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