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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爸爸抱着离开这个生活三年的地方。

腐朽恶臭的气味消失。

我却十分不适应。

不敢深呼吸,把脸憋得通红。

爸爸痛苦抚摸我眼睛周围。

“我跟你妈没有不要你,是你被坏人关起来了,我们找不到。”

“冉冉放心,拐卖虐待你的恶魔已经被警察抓住,会受到应有的惩罚。”

他抖着声音说一定会治好我

我茫然看着黑乎乎的空气。

想告诉他冉冉已经习惯了。

“冉冉不怕黑了。”

我安慰爸爸,轻轻试探:“妈妈应该不会再想把我送走了吧?”

空气凝滞,爸爸没有接我的话。

这时一声呼叫匆匆传来。

“冉冉!”

熟悉的香气扑鼻,我贪恋地多吸了几口。

女人摸我脸的手激动到哆嗦,带着浓浓的哭腔。

“乖女儿,我好想你。”

“让你在外面受这么多苦,是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
我想说话。

却突然干呕,把他们吓到。

“冉冉是在怪我吗?”

妈妈的声音变得焦躁。

医生正好带着体检单过来。

语气复杂:

“患者长期被囚禁殴打,会有创伤应激反应,尽量不要刺激她。”

“至于身体方面,多处骨折,内脏出血,两眼视网膜脱落,复明需要尽快安排手术。”

“……还有,她怀孕了,四个月大。”

病房死一样寂静。

“嘭!”

什么东西被摔到地上,爸爸像狮子一样怒吼。

“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牲!”

妈妈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不停对我道歉。

“失踪前你才16岁,这三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……”

我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。

原来是怀孕了,这里有个不知道爸爸是谁的孩子。

比冉冉还倒霉呢。

等待手术期间,爸妈全程寸步不离。

默契地没有跟我提起他们的另一个女儿。

聂小茹。

我贪心地享受特殊的关爱,又忍不住比较。

“小茹妹妹怎么没来?”

病房沉默几秒。

爸爸问:“冉冉,你恨妹妹吗?”

妈妈犹豫片刻,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。

“你失踪后,小茹特别自责,堕落了很长时间,好在她及时醒悟,考上省里最好的大学,还交了个警察男友,方便打听你的消息。”

“所以冉冉,三年前妹妹不是故意把你弄丢的。”

“当时我已经罚过她了,让她一个月不许买零食,好好反省。”

我浑身起颤,握紧了被子。

听她幽幽说:

“你那本日记我看了,通篇怪爸妈偏心妹妹。”

“这都是我们的错,不要记恨妹妹好吗?她是无辜的。”

爸爸也过来摸我的头。

“让你傻乎乎跟着坏人走,这事说到底,你比小茹责任大。”

他叹了口气。

“算了不提了,冉冉平安回家就好。”

缩在被褥里的两手死死攥紧。

我想告诉他们。

那天巷子口,是聂小茹把妈妈的银行卡塞到坏人手里的。

她还说:“方冉,干爸干妈永远只属于我!”

可我心像被揪了一样疼,喘不过来气,也说不了话。

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过。

阵阵耳鸣中,已经听不清他们后面又说了什么……

手术安排得很快。

临进手术室,爸妈给我打气。

“冉冉,你比很多人都坚强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
是啊,我很坚强。

好多人骑在我身上时,我都没有死掉。

消毒水的气味浓烈,麻醉生效。

我恍恍惚惚,想到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