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发高烧，别人都说我脑子烧糊涂了，很笨。

所以才会被爸妈送到乡下。

但我知道，我一点也不笨！

我记忆力特别特别好！

后来，从乡下被接回城里，为了让爸妈不再送走我。

我努力学习，每天只睡四个小时。

终于考了年级第一。

兴冲冲把成绩单带回家，爸妈果然很开心。

还做了一大桌子菜。

但是全程没人注意到。

我一口都没吃。

因为每道菜都放了辣椒，是小茹妹妹爱吃的。

而我吃了会起红疹。

我看到妈妈笑着亲她额头，夸她皮肤娇嫩。

像剥了壳的鸡蛋。

我悄悄摸自己的脸，凹凸不平，全是青春痘。

于是我拼命在脸上涂涂抹抹。

有时候脸颊溃烂，痒得钻心。

折腾一段时间，终于漂亮了点，甚至有男孩子追求。

但妈妈始终没发现变化。

直到某天我被混混堵在巷子里，衣衫不整哭着回家。

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被妈妈劈头盖脸训斥：

“方冉，老师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！”

她看我的眼神带着疲倦。

“这是在城里，不是乡下农村。”

“小小年纪不自爱，是想带坏你妹妹吗？”

可是妈妈。

冉冉只想让你也亲亲我的额头。

就像小时候一样。

那时哪怕我只是做个噩梦，都会惊得妈妈整晚睡不着。

爸爸也守在我身边，通宵给我讲故事。

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会变了。

可能我是真的很笨吧，不招人喜欢。

承认这个事实后，我生病了。

一到晚上就想自杀。

头发成片脱落，闻到荤腥就想吐。

中考分数出来。

我年级第一的成绩，跌落到只能上职高。

爸妈看我的眼神既无奈又复杂。

安慰我：“你本来就不聪明，家里也不指望你能读好书。”

转头他们加倍对小茹妹妹好。

每次吃饭小茹都会吐槽：“干爸干妈偏心姐姐，只给我夹菜，想把我喂成猪！”

我上职高，周围人闲言碎语。

爸妈便花钱把小茹塞进市一中，给她请三万一个月的金牌家教。

“方家的女儿不比别人差，我们家肯定能出大学生！”

我生日那天。

他们说要加班，来不及给我送礼物。

却在小茹生日时，连夜从千里之外飞回来，只为了送一条昂贵漂亮的公主裙。

“恭喜我们小茹公主十四岁！宝宝想去海边度假是吧，过几天寒假就带你去。”

吹生日蛋糕那一刻，我忽然喘不上来气。

急匆匆躲回卧室。

房门隔音，却挡不住外头爸爸妈妈和小茹妹妹幸福的笑声。

缩在被子里，我死死扣着手腕上斑驳的疤痕。

旧的还没痊愈，新的又在流血。

就像我的病，永远好不了。

……

溺水的窒息中回神，手术已经结束。

不知过去多久。

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：

“干爸，干妈，听你们说找到姐姐了，我连夜赶回来看她！”

“姐姐没事吧？”

那声音来到我耳边，自责不已。

“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，姐姐你快点醒过来，打我，骂我，我都接受！”

我全身血液倒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