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烛高烧,满室旖旎。
陆云笙推门而入时,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脂粉味。
显然,在进洞房前,他没少在那群狐朋狗友和交际花堆里厮混。
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床边,看着端坐的我,发出一声轻浮的笑:
“还是林伯父懂事,送来个知书达理的大美人。来,让本少帅香一个。”
说着,他那双不规矩的手便伸向我的衣领,满脸淫邪。
我眼皮未抬,只在他扑过来的瞬间,袖中寒光一闪。
“咔哒。”
那是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。
上一秒还满脑子精虫上脑的陆云笙,下一秒便浑身僵硬。
因为黑洞洞的枪口,正死死抵在他那满是冷汗的脑门上。
“陆少帅,酒醒了吗?”
我声音清冷,在这喜庆的婚房里,宛如索命的修罗。
陆云笙吓得酒醒了大半,举起双手哆嗦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做什么?林知意,你疯了?我是你丈夫!”
“丈夫?”
我轻嗤一声,手中的勃朗宁向前送了送,压出他额头的一道红印:
“陆云笙,我们明人不说暗话。你娶我,不过是图林家丰厚的嫁妆来填你抽大烟,赌博欠下的窟窿;而我嫁你,也不过是借陆家的势来南方落脚。”
“你……你想要干什么?”他惊恐地盯着我,显然没料到那个传闻中温婉贤淑的大小姐,竟是个随时会开枪的疯子。
我站起身,枪口始终未离他的眉心,一步步将他逼退至墙角。
“很简单,约法三章。”
“第一,你玩你的女人,我做我的事,我们互不干涉。对外是恩爱夫妻,对内是生意伙伴。”
“第二,林家给的明面上的嫁妆,那十万大洋,我都给你。足够你还清赌债,再挥霍一阵子。”
听到钱,陆云笙的眼睛亮了一下,恐惧稍减。
我冷笑一声,抛出了最后通牒:
“第三,给我弄一张黄埔军校的推荐信,并且,不许踏入我房门半步。”
陆云笙瞪大了眼睛:“你要去军校?那是男人去的地方……”
“砰!”
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,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,打碎了他身后的古董花瓶。
碎片炸裂,陆云笙吓得双腿一软,直接瘫坐在地上。
“去!我去办!明天就办!”他抱着头尖叫,生怕下一颗子弹就钻进脑子里。
我收起枪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油汗,毫无骨气的男人。
这就是妹妹前世心心念念的世家公子,剥去那层金玉外皮,里面全是败絮。
“既如此,少帅便去书房歇息吧。今夜这床,我一个人睡着宽敞。”
陆云笙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婚房,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。
房门关上的那一刻,我吹灭了那对刺眼的龙凤花烛。
黑暗中,我卸下头沉重的凤冠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有了陆云笙这个挡箭牌,我在南方的路,算是铺平了。
明日一早,我便是黄埔军校的一期学员。
至于陆云笙?只要他乖乖听话,我不介意让他多活两年。
但若他敢像前世那样通敌卖国……
我摸了摸枕下的枪,眼中闪过一抹杀意。
那我便亲手送他上路,做这陆家唯一的主人。